渦裡貓

雖然很想忘記去年六月論文提案口試的慘況，但是越慘烈的總是越難逃避。表面上裝作可以接受，但是指導教授在場上嚴厲批評的口氣確實帶給我一段不短的沮喪。後來又加上去布拉格實習三個月，上禮拜在學校見面，竟然已經有半年了.....

老實說，我老板算是個好人，只是因為我們溝通不良，所以我的論文提案沒有符合如他所願的標準。

自從我簽他當指導之後，我和他之間的溝通狀況，就彷彿大家到廟裡求神明籤的經驗一樣，若運氣好能有廟公解讀就豁然開朗，不然光是靠我自己一個笨妹，一個指示就得花上兩三個月才能參透。所以，常常我認為這個老板的角色大概是用來「勵志」用的，因為每次瞇聽都不能得到直接解決問題的答案，只能在筆記本上多出幾條人生哲理。

例如，這兩年來，受用的話語包括「如果路可以直直地走，誰還要走彎的？」。老師說這句話是回答我「研究方法(訪談)的困境」，我問了俗世的問題，老師給了我宇宙的答案。結果這句話成為我在面對論文難產時自我安慰的話，特別是在夜半三更自信心極度低落的時候，我就不斷重複這句話鼓勵自己。同樣的邏輯也被我用來回答我爸媽對我的責難，特別是他們認為我所選非人時，我就會回答他們，「唉，如果我想作的題目可以選別人，我當然早就選別人了啊！」

上禮拜五打算回學校辦休學的時候，突然看著單子，忘記自己到底現在是研幾了，後來還靠註冊組人員幫忙確認資料。這狀況就像一個無法面對年歲增長而總是愛強調自己自己只有二十五歲的朋友，總是只有在生病的時候，看著醫院的繳費單和領藥單，才能清楚知道自己活了幾年又幾個月。

每次到了學期末，我就得回校面對休學簽名的狀況。也正是因為這樣，再怎麼愛面子、再怎麼逃避，總在這個時候要提筆寫信聯絡老板，請老板幫忙簽名，順便見面聊聊。我在前面說過了，我老板是個好人，其實我每次寫信問他任何事情，他都只會回我"ok"。但是他其實當然不知道我每次寫信給他都重寫了好多次，可是那簡短的ok都讓我覺得我不需要浪費時間寫那麼多次。

這次和老師見面，已經是提案半年後了。我提案完他就飛回新加坡了，而他從新加坡回台灣的時候我已經在布拉格了。雖然我們有透過skype聊一下，但是除了我跟他說我會整理訪談資料外，沒有實際談到論文的事情。
半年後，和當時「罵罵叫」的指導教授久別重逢，沒想到不知道是我變聰明了還是他現在比較會舉例子，這次瞇聽我沒有捆一大包籤詩回來，反而得到老師作研究的經驗分享。雖然不管這些經驗是否能派上用場，但老師這樣generous的分享，「實在卒感心」！

雖然講了很久，但基本上detail 實在很難仔細描寫，不過勵志的結論還是和大家分享，順便以後自己可以慢慢回顧：

1. 珍惜你的運氣，作研究本來就常常要靠運氣
2.重點是要知道你到底要作什麼研究，不是你想作什麼樣的研究
3.不可以有預設，當然會遇到各種狀況，但是還是要清楚自己的主題
4.你當初為什麼要寫這個題目？你現實的限制是什麼？你要怎麼處理？

或許很多人會說，啊這些東西在《教授為什麼沒告訴我？》那本書也會有啊。有時候想想，確實寫論文還是要問自己的心啊！
雖然說論文「不是自己的」，但是至少在我這個強調「自由放任、創意無限」的所，論文的「初衷」確實是自己的！
所以，為什麼寫這麼久還寫不出來，為什麼選這個題目，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教授沒告訴我。但是這些為什麼有時候還是回歸到「為什麼我無法問教授？」以及「為什麼我會忘記為何我要寫這個論文了」？

說實在的，我覺得我寫這麼久又目前為止寫的希八爛的原因在於，之前自己甚至無法清楚告訴老師我到底在作研究的時候遇到什麼樣的困難。求救真的很難，因為不是喊一聲help就可以有答案的。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幫助？到底遭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加上，當時選論文題目的時候，只憑藉一股可以燙死人的熱情和正義感，但是卻沒有辦法找到一種tone把自己想問的想說的話說出來，到最後熱情和正義感根本就這樣消失了。

不管怎樣，感謝老師這次分享。其實，沒有什麼論文直接的幫助。還是得自己找訪談，還是得自己爬格子生字數。但是要是能不斷釐清上述那些真正的問題，才真的是在往後一年內，我能真的和老師繼續維持對話的「撇步」。

老師好久不見！什麼時候我才能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