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碩士論文的三年間,我從受訪者那邊聽聞了許多關於他/她們家鄉的事。
同時,也因為參與了聲援緬甸民主的人權運動,而瞭解了這個和台灣距離不遠的國家(台北到仰光的航行時間為4小時15分,約與台北到日本札幌機場相同)
上個月,我總算能帶著三年多來的各種想像,到緬甸作一個「驗證」。
從台灣到緬甸的十八天旅途,我最大的感覺是,隨著旅途的路徑越進入緬甸中部,時光逆行的感受就更加強烈。
首先,先從相差了六十歲的新舊國際機場談起。
(入境大廳)
(出境大廳)
踏進緬甸「國門」時,這個2007年剛完工啟用的新機場帶給我不小的「震撼」。
緬甸被認為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台灣的官方以「不友好國家」視之,而一般人也認定其為「落後且集權」的國家。 不過,映入眼簾這個既明亮且相當現代化的仰光國際機場,卻與我既有的「想像」有極大落差。
我不禁在心裡疑惑,難道我所瞭解的「緬甸」,全是一場「誤會」?
離開仰光國際機場之後,來到了轉搭國內航班的Mingladon機場舊航廈,短短五分鐘的車程,我卻體驗到不同時空脈絡下的「現代空間」。根據同行的緬甸朋友說,這個機場是二戰後所建立,當時為全東南亞最先進的國際機場,且直到2007年仰光國際機場啟用之前,國際航班仍在此起降。
五分鐘的視域轉換,讓我感到極度驚訝,時空似乎停止在這個六十年前的行旅空間裡。而前後兩個機場空間所呈現的,竟是「現代感」在不同時代中所具有的外表。
從出境廳與候機室的燈光與設備來看,我猜想六十年前亮麗鮮豔的色彩或許是代表著東南亞的符號,就像日本殖民者眼中,香蕉與鳳梨等同台灣一般。 我也猜想,緬甸華僑Y阿姨所曾經提到有著「舶來品與巧克力」的童年,可能就從這個機場輸運進入仰光的。
如果說,依據環境史學家克羅農(William Cronon)對「地方」的思考,認為要瞭解一個地方,必須追溯此地方與世界其他地方的關連,才能理解他的崛起與沒落究竟在何種連結關係下發生(Cresswell,2006:69-73)。那麼,這兩個機場空間,提供了從國內到國外的進出移動,在不同的時代裡,這些活動又分別構築了什麼樣的緬甸社會?這個問題,或許也可以從同樣的思考方式下探討,例如,是哪些物質/物產被輸入與輸出;這些物品的流動對特定人群有什麼影響、造成什麼感受?舉例來說,緬甸政府過去不容許玉石輸賣到國外,但是新機場卻有許多販賣玉石飾品的免稅店。那麼,對販賣玉石者來說,這樣的「開放」有著什麼影響與意義呢?
我覺得這樣的比對應該是非常有趣的,好像要從從不同的生活記憶中拼湊出這個地方本身的生命史,更讓人好奇的是,這個拼圖拼出來之後,它所呈現的演變、這個專屬於此地的生命故事,是否還會透露出什麼弦外之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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